面对敦煌保护壁画,我甘愿做个临摹匠……
凤凰网甘肃| 2022-12-08 10:13:38

“有我,我和壁画的交流;忘我,沉浸其间忘了自己;无我,只有壁画没了我。”


(资料图)

初见娄婕,她优雅的气质,会让你觉得,这可是从敦煌壁画中走来的人?

娄婕出身艺术世家,人民大会堂甘肃厅的壁画,就出自她父亲之手。也是因为创作这幅壁画,她父亲曾到莫高窟“取经”。

1985年,娄婕毕业,向往延安,一心想着去老区,而且成了学校宣传的典型。结果,甘肃省不干了,“我们也缺人才,务必回原籍”。

回到兰州,娄婕任教于大学。波澜不惊的日子里,灵感枯竭,创作陷于平庸。父亲说:“要想在专业上有突破有建树,就到敦煌去吧。”

1985年,娄婕“自投罗网”。来敦煌前,段文杰院长曾告诉她,敦煌研究院将在兰州建立分院,她可以留在兰州工作。娄婕不仅不领情,还反问一句:“是不是因为我是女孩,不让我来?”段文杰听后,笑了笑说,“去写申请吧。”

长风过耳,九层楼风铃阵阵。娄婕看到,大漠从三危山下铺开,敦煌从莫高窟中走来。没有比这更美的初遇,她内心的兴奋,似乎除了握紧的画笔,再无处安放。

创作!创作!成就艺术家的人生!娄婕的内心,火焰在燎原。

但她还没铺开画布,一盆凉水就迎面浇来。

段文杰对她说:“先喝惯这里的水,再吃惯这里的饭,做个敦煌人,临摹十年,再说创作。”

老先生这么讲,年轻人可“不以为然”。但当她被分进临摹组,娄婕才觉得,自己果真来错了地方。几天临摹下来,娄婕开始焦躁,艺术家的浪漫和激情,变得汹涌,“我可不是来当临摹匠的。”娄婕说。段文杰却对娄婕说,“面对敦煌、保护壁画,我甘愿做个临摹匠。”

娄婕吃惊地瞅着老先生,他步伐坚定地走进了洞窟。

娄婕不再说话,风铃响起,似是催人归。娄婕听从了这“召唤”,没有再迟疑,踏进了洞窟,临摹,日复一日。

当年,老先生们一直反复讲,临摹分为三种情况:现状临摹,壁画什么样就画下来,原汁原味地展览;整理性临摹,将核心信息补充好,便于研究;复原性临摹,让破损的壁画恢复原貌。而所有的临摹,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保护和传承敦煌文化。“但就是听不进去,积累太少,哪能明心见性。”娄婕说。

心静则明,娄婕面对的敦煌壁画,无论从技巧、审美,还是造型语言体系,都和自己所学的油画技巧,截然不同。此后四年,娄婕两点一线,家里到洞窟。与壁画交流,和自己较劲,看文献、查资料、研习技法,完全沉浸在临摹中。回首30多年前,娄婕觉得自己经历了三个阶段,“有我,我和壁画的交流;忘我,沉浸其间忘了自己;无我,只有壁画没了我。”娄婕说,你可能想不到,那四年中,我的语言能力整个在下降,别人问个话,我却找不到对答的词。

娄婕娓娓道来,气定神闲,对搞美术的人而言,需要特立独行,但更需要滋养内心。面对千年崖壁,每一个来敦煌的人,不过一粒沙。研究院和莫高窟,重新塑造了这里的每一个人,让他们懂得了历史感、文化感和责任感。“30多年后,我才发现,创作刚开始。”娄婕说。

每一次进洞窟,从线条和色彩,娄婕都会一点一点感受那些美,而她的视觉信息,也在不断丰富。敦煌壁画,画中有话,信息量之丰富,似乎没有穷尽。莫高窟的艺术,不仅属于中国的东方意境,也属于全世界。文化自信、文化定力,敦煌兼而得之。

因为深爱着敦煌,娄婕给儿子取名“侯敦”。可儿子出生后,由于夫妻二人忙于各自的工作,只好将他送到千里外的老人跟前。送去时孩子只有7个月大,再见面,都已两岁半。母子团圆,兴奋的娄婕跑上前去,儿子却怯生生地叫了声:“阿姨好。”对孩子的愧疚,是包括娄婕在内的每个老一辈敦煌人,心底隐隐作痛的伤。这,莫高窟不会忘记。

30多个春秋,弹指间。敦煌、壁画、娄婕,最美不过,坚守敦煌,走回壁画。

来源:人民日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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