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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沉湎淘书三十余年的淘书族,因腰病的困扰、书房容量的局限等,已至少三年未淘书了。于是,歪打正着,弄出一个“在家淘书”的法儿,在家“淘”出五十本觉得还算珍视之书,一篇篇写成书画,2022年以《在家淘书》为书名出版了。这是在家淘书的第一回合,小有战果。
2022年这一年,散书,让书给更需要的人阅读使用,这是在家淘书的第二回合,也已有所斩获。书分三类逐步处理,一是送给书友,二是委托拍卖,三是妥善捐赠。一年下来,万余册旧书刊,散去七成,只留自己特喜欢的,或还需使用的资料类书。我称之为做减法,给自己减负。
这一年,在家淘书,就是看自个儿淘书。家里有限的旧书,很快淘腻了。我这淘书的瘾,又隐隐地犯了。不淘书了,还不能去看看别人淘书么!于是,醒早了睡不着,又想活动活动腿脚,就笃悠悠地去旧书市场,那是文庙关闭后,书商们撤到福佑商厦,也算淘旧书的新据点。去看淘书,享受别人淘书的乐趣,感受一种与书亲近的氛围。
一拨旧书经营者,把我看作老主顾,早就彼此混了个脸熟,打个招呼也挺热乎的。我一个个摊位看过来,看看他们如今卖些什么旧书,生意如何,哪些书比较好销,等等。见到许波兄,他也是从文庙过来的旧书摊主,一个在企业工作的爱书人。他把多余的书,设摊出售,让书流转,发挥更大的效用。陈梦熊老师的最后一批旧藏,约几千册吧,师母征求我的意见,我同意全部转让给他,很快就成交了。在此摆摊,他的心态也好,卖多卖少都无所谓,每周日算有个精神寄托。在其他一些书摊前,就与摊主聊上几句,怀怀旧,说说文庙淘书旧事。买或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有句俗语,叫“贼不走空”。意思是去了总不能空手回吧。有时,见到需派用场的旧书,也会买上一二。一次,在一个老摊位前,见一册旧书,书名用的是书写体,得仔细看,才知是《民元前的鲁迅先生》,作者王冶秋,太熟悉的名字,曾任教北方大学,新中国成立后任国家文物局局长,出版过《辛亥革命前的鲁迅先生》《琉璃厂史话》等。再看此书版权页,一九四八年十月峨嵋出版社出版,很少见的一家东北出版机构,那时东北已解放,可以公开出版鲁迅等人的进步书刊。品相尚可,就决定花百元拿下,果然如愿以偿。还有一次,见一摊位有几本旧杂志,其中有一九五七年出版的《中国摄影》创刊号,大四方形的版式,很惹人喜爱。我立马想到好友上官消波兄,他近年热衷于拍摄“文化人书房”,说余生就弄弄相机了。我建议他收集一些旧的摄影书刊画册,留作参考之用。他刚从出版博物馆调任陈云纪念馆副馆长,没有时间逛旧书市场,我就顺手给他淘下,六十多年前的旧刊,亦是难得见到,下次见面就能给他一个小惊喜。
有时,在旧书市场,会遇到一些昔日淘友,他们都是文庙老客,也是淘书界的行家里手,淘书经历和眼光,都不在我之下。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淘得什么好书?”于是,绝不藏着掖着,翻开书袋,大家欣赏一番,聊几句当天的行情,有什么捡漏之意外。淘友的交流,也是我看淘书的乐趣。当然,旧书市场还有一些文房四宝之类的旧货,我看到旧宣纸、旧笺纸等,也会选一些淘下,作休闲涂鸦之用。
自个儿不淘书了,看淘书还得进行下去。这是怀旧之情,也是对旧书不离不弃的一种依恋吧!(韦 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