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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暖暖的午后,风中飘洒着草木悠悠的清香,好像呼唤着我去乡村走一走、看一看。
我寻了一条乡间小路一直走,路两边草丛中的喇叭花开得热热闹闹,雪白、玫红、深紫,一串串摇曳着秋天醉人的色彩。小路的转角处,我看见一处大大的院落,房子的后面长着几棵高大的海棠树,一位老大娘坐在树下剥豆子。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海棠果,挨挨挤挤压弯了枝头,风轻轻地吹过,熟透了的海棠果就会随风摇落下来,散落一地。
我看着掉在地上的海棠果直呼:“海棠红了。”老人抬起头往前挪动了几下身子,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来:“孩子,家中就我一个人,儿子们外出打工,孙女上学。这些海棠树是老伴栽的,他都走了好几年了。这里开始拆迁,一想到搬走,真舍不得这几棵海棠树,不知能否留到明年秋天。过几天给孩子们晒一些海棠果干,以后再也吃不到自家的海棠果了。”大娘和我聊着她家拆迁的事,话语中都是对老屋和海棠树的眷恋与不舍。大娘热情地让我尝尝她家没打药的海棠果,我挑选了几个又红又大的海棠果摘下来,用水清洗了一下,一口咬下去,清脆香甜,像极了小时候的味道。我迎着夕阳告别了大娘继续前行,远远的那抹海棠红在晚风中摇动,海棠红了,甜了的思念把我带回到了那个海棠红了的秋天。
小时候,伯伯家的院子里栽种了几棵海棠树,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就盼着海棠树早早地开花、结果。当海棠果只有小丸子那么大的时候,我和伯伯家的妹妹偷偷地爬到树上摘海棠果。衣服和裤子的兜里塞得满满的,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吃。还没成熟的海棠果酸酸的,贪吃的我们才不管那些,每天都要光顾海棠树。那些年,伯伯家的海棠果几乎没等到红就被我们吃光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酸酸甜甜的海棠果是我童年快乐的期盼和舌尖上的美味。
那年秋天,伯伯来看望爷爷,他手里拿了一个用报纸精心包着的纸包,我很好奇里面究竟包着什么好东西?伯伯把报纸轻轻地放在炕上,慢慢地打开,里面竟然包着十几个红红的海棠果,散发着诱人的味道,馋得我直咽口水。伯伯递给我一个海棠果说:“小雪,尝尝熟透的海棠果是啥味道?是熟透的红海棠果好吃还是青海棠果好吃?”我害羞地接过伯伯手中的海棠果,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咀嚼,那香甜的味道瞬间浸润着我的味蕾。我开心地说:“伯伯,红了的海棠果真好吃!”伯伯笑着说:“傻丫头,才知道熟了的海棠果好吃,你和妹妹从来都没等到海棠果红了再吃。这几个海棠果长在树梢最上方,是在你们够不到的地方幸存下来的。小雪,以后和妹妹要把海棠果留到成熟了再吃,红了的果子最好吃!”于是,第二年的秋天,伯伯家的海棠树比往年多了好多红红的海棠。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秋,海棠红了,是欢喜、是想念,我已离开故乡多年,那些温暖朴素的时光,有数不清的思念。故乡也拆迁,我家搬到了小镇,故乡已消失,海棠不再依旧。
植一株海棠在心田上,岁月的深处,秋风起时,海棠红了一季又一季。思念遂被染红,在每一个秋意渐浓的日子里……
□吉淑芳
(兰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