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领域技术的快速革新和推进，使得政府监管出现了滞后的迹象。面对事故频发的自动驾驶系统，美国监管机构终于决定变被动为主动，发布该国史上最严自动驾驶监管命令，即自动驾驶事故强制报告制度。自动驾驶事故监管不再是“无人之地”。

近日，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发布了《2021-01标准常规命令|自动驾驶系统(ADS)和L2级高级驾驶辅助系统(ADAS)事故报告》，要求配备L2级ADAS、L3～L5级自动驾驶系统的车企、软件提供商和运营商报告自动驾驶系统的事故情况。根据规定，如果出现人员死亡或需到医院接受救治的伤害、安全气囊弹出、车辆损伤程度严重至需要拖车、涉及行人和骑行者等事故，车企、软件提供商和运营商需在一天内提交报告，以供NHTSA寻找事故共性，查找系统潜在安全缺陷，随后决定是否派遣调查组。各公司还需在每个月报告涉及自动驾驶系统的事故，以及这些事故可能造成的人员伤亡或财产损失。报告必须每月更新或是附加相关信息，并通过电子文件的形式提交给NHTSA。

在NHTSA看来，通过强制各公司报告事故，可以获得关键数据，有助于快速确认自动驾驶系统可能出现的安全问题;同时，收集数据有助于增强公众信心，让人们相信政府正在密切监督自动驾驶汽车的安全。为此，NHTSA还打算公开事故数据。

从此次出台的文件来看，美国监管机构对于自动驾驶技术的监管态度正在发生改变。上一任总统特朗普当政时，美国交通部鼓励自动驾驶技术，致力于消除监管障碍，不愿意批准新的监管规则来确保自动驾驶汽车的安全。时任交通部长赵小兰甚至称，奥巴马政府的自动驾驶汽车政策过于强调规范，在许多方面阻碍了自动驾驶汽车研发公司的创新。由于不愿因过度干涉影响自动驾驶技术的创新和应用，作为美国交通部下属的NHTSA对自动驾驶采取了“躺平”式的监管方式。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把“双刃剑”。一方面，使得美国尤其是硅谷成为全球自动驾驶热地，海内外公司争相涌入;另一方面，除了2018年优步自动驾驶汽车致死事故外，美国境内还陆续发生几十起自动驾驶伤亡事故，很大一部分涉及特斯拉Autopilot系统，频发的自动驾驶事故带来社会热议和恐慌情绪，招致交通安全人士诸多诟病。

鉴于自动驾驶汽车已多次发生事故，美国汽车安全专家一直呼吁监管机构采取相应措施。而今，NHTSA终于决定改变以往策略，收紧监管。与此同时，从行业发展来看，也到了不得不管的时候。

近年来，在各大公司的热情注资和积极研发下，自动驾驶技术进步很快，L2级高级驾驶辅助系统已经大量配装在量产车上，L4级自动驾驶也成为很多公司的中短期目标。不少企业如现代、本田、通用、福特、戴姆勒、安波福、博世、谷歌等都瞄准了L4级自动驾驶，并将2025年作为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制定了相应的量产计划和目标。在行业追捧如潮时，如果政府监管机构不能站出来及时把控方向，那自动驾驶到底是减少事故还是增加事故就不好说了。

事实上，我国汽车界也有类似的考量。例如，在电动汽车领域，工信部委托北京理工大学建设和运营的新能源汽车国家监管平台发挥着重要作用。不过在自动驾驶领域，暂时还没有全国性的统一平台来监控相关车辆的运行。

虽然不少车企在宣传时表现得信心满满，初创公司更是将自动驾驶作为抬高自身身价的重要筹码，但L4乃至L5级自动驾驶的实现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交通法规的相关要求自不必说，技术本身也没有到成熟的地步。例如，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路况及行车习惯千差万别，自动驾驶系统需要能够像人类一样主动、及时、准确地做出判断，对于人工智能的要求非常高。而目前，人工智能技术尚无法实现这一点。面对种种难题，难怪就连一向激进的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近日也首次承认，自动驾驶的开发难度超乎想像。

面对自动驾驶这样的前沿技术，鼓励创新没有错，但政府必须积极介入，不能放任自流，尤其是在行业投资热情高涨且涉及民众安全时，政府相应的管控不可或缺。(张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