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美神,只看一眼就沦陷了~
凤凰网甘肃| 2023-03-01 11:43:00

■王川

敦煌莫高窟中的西魏壁画《飞廉和飞天》


(资料图)

敦煌莫高窟中的西魏菩萨像

佛教从西域传入,一路向东留下了许多辉煌的作品,其中,规模最大者,首推敦煌;风格最多样者,首推敦煌;艺术水平最高者,首推敦煌。

敦煌位于从中原到西域的重要丝路上,华戎所交,西出锁钥,扼东西商旅之要津,为一重镇。从前秦起,即在此凿崖开窟,1600多年间一共有552个石窟,壁画面积约有5万多平方米,在悬崖峭壁间如蜂房蚁穴般密布。由于山体多为松散的砂石质,因此没有石雕的造像,只能用草泥混合塑成佛像,其间最重要的是有大量的壁画。

敦煌壁画首创于北朝的少数民族,当时的中国画还处于初始阶段,面对着佛教这样陌生的课题,还缺少成熟的先例可供参考,更没有后来水墨画和文人画的规矩来约束,从西域来的工匠们无疑成为了他们的老师。所以早期壁画中有很多画面是一种无拘无束的放纵绘写,大量没文化的工匠们凭着他们的个性,用各种手法来绘制:有的纯用没骨,有的色墨共用,有的略略勾线,有的粗粗勾线,有的装饰,有的变形,有的粗野,有的稚拙,有的大色块,有的仅具剪影,先浅色后重色、先重色再浅色,不拘一格,放纵恣肆,只求整体效果,而不拘泥于细节,但效果非常大气生动,如同一幅幅写意画。

洞窟壁画里最为生动的是那些飞天,她们不是佛界的主尊,只是一些配角,名为乾闼婆,又名香神、天歌神或香音神,属于佛界“天龙八部”里的“天部”,是天帝的司乐之神,以香为食,不近酒肉。她们分为伎乐天、散花天等,每当举行佛会,在佛说法时便捧香奏乐,凌空盘旋,飞花如雨,既起着烘托气氛的作用,也起着护卫的作用。

飞天的形象,是中国画谱中前所未有的,她们身着透明天衣,看似裸体。由于是飞翔,动作的尺度很大,抬跨劈腿,在礼教的中国,这本是不可能接受的。飞翔的美女这一形象,源出于希腊,既有带翅的神尼克和伊里丝,也有不带翅的天使。后来传到印度,在佛教浮雕中出现了无翅的飞天,被装饰于佛像的圆光上,又随之东传到中国,隋唐前的壁画中最为多见,也最为精彩。

最早出现在印度佛像后的飞天还是有男有女,是从药叉神形象转换来的。敦煌早期的飞天也是既有天男相,还有天女相。男相的飞天身材粗壮,上身裸露,光头无发,下身裙裤,天衣飘拂。也有的顶有发髻,但颔下有须,显然也是男性。女相的飞天上身赤裸,实则是身着透明的天衣,平胸,不强调性征。然而在身材上却是婀娜多姿,千姿百态,着尽妩媚。她们身上并无翅膀,但身缠的披帛在视觉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些披帛就是长长的丝带,是女性衣饰的一部分,由于她们起舞在天,这些披帛也随之飘动,和拖曳的长长裙裾一起,在空间组成了极为美妙的图案,她们虽然没有翅膀,然而披帛的动向已经表明了她们飞翔的动势。入唐之后,由于吴道子善于运用流畅的线条来作画,被誉为是“吴带当风”,这些披帛被称为是“吴带”。

飞天不是佛,不是菩萨,她们的形象和动作姿态不受规范程式的约束,不需要正襟危坐,也不要恭立胁侍,她们是还没有出家的俗人,可以无拘无束地满天飞舞。

北朝诸国的飞天还处于开始阶段,形象比较稚拙,也没有形成程式化,无论是勾线还是涂色都比较粗放,率性,然而却是非常生动。由于飞天肌肤上原先涂的是重彩,铅白日后被氧化,变成了黑色或灰色,这样更具有一种生猛和野性,不同于后来的白肤飞天。

隋唐之后,中国的佛教艺术日渐成熟,技艺也日趋丰富,飞天的形象也标准化了。男相的飞天完全消失,而被丰满美艳的唐宫美女形象所替代,粗野率性的画风消失,而归于严正规范的细笔模式了。宋元之后,佛教的形象日益僵硬呆滞,出现了水墨。

这些飞天,是敦煌乃至西域干涸荒芜绝漠里的美神,她们以自由的状态,在黝暗空寂的洞窟里上下翻飞,翩跹翱翔,宛若游龙,矫如飞凤,巧笑倩兮,为绿洲增色不少。

(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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