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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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伯72岁了。看着年轻,他指指自己的鸭舌帽:“遮白头的,岁数总归到了。”老伯提着布袋,里面装着新买的《生生不息的中国书法》。穿梭在上海展览中心的室外走道,他说:“等一歇还要去童书馆帮阿拉孙子淘一点小人书。”老伯走远,汗衫背后的颜色深了一大块。
他用“淘”这个字,不过,这可不是淘宝的“淘”。陈老伯原先住在蓬莱路,走到文庙不过5分钟的工夫。周日去文庙旧书市,是很多年的习惯了。一块钱一张门票,一待就是半天。对,是和懂经的卖家讨论版本高下,是和投缘的书友争论翻译良莠,是如此这般地“淘”。文庙旧书市已是过去时了,陈老伯在蓬莱路的家去年动迁了,新房子买到了松江,宽敞了,开阔了,“地铁过来也便当的”。他说,“书不淘,没有咪道。”
穿越一座城,赴书香之约,这份周折里,是上海普通市民与阅读的相看两不厌。在这场双向奔赴中,借书本的力量为自己加油,以自己的提升为城市充电。上海,好一座爱“阅”之城。
爱书 爱自己
为什么爱读书?大概,每个人答案的细处总有不同。但大抵,爱书的人,都希望从中汲取真与善,由此充盈内心,丰满生活,用以抵挡人生十之八九的不如意。书展中的讲座,是快意江湖的短兵相接。你的真知,我的灼见,交锋之下溅起火花。从“欧洲之窗:评荷马和他的《伊利阿斯》《奥德修斯》”,到文学对话“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镜迷宫”;从阿来诗集《从梭磨河出发》分享会到奥地利作家韦斯《人坐在世界的边缘,笑》中文版首发分享……读者追逐着,在作家思想的河流中随波,并最终找到自己的归结。
高质量的阅读活动一直是体现上海书展品牌影响力的重要支柱。在主会场,不同于往届,今年书展将发布会、见面会、分享会等大部分活动从展陈区剥离,集中到更为静谧的会议空间,这不仅让此类活动的现场效果和读者体验更好,同时也让整个主会场的动线更为清晰,人员流动更加高效。2023上海书展活动总数约850场,其中主会场活动467场,特色分会场活动142场。其中,既有专业精到的学术研讨,又有接地气的生活内容。
《有且仅有》是上海作家于是以好友养育患有自闭症谱系障碍孩子的真实经历为基础创作的长篇小说。故事由虚构与非虚构两部分组成,交替讲述。在签售现场,有两个不相识的母亲搭起了话,该是书本激起了共鸣,她们有着相似的苦恼,也有着共同的坚决。人总是需要一个出口的,书本是慰藉,更是希望。上海人爱书,因为我们爱自己爱家人。我们深深地知道,由文字搭建起来的铜墙与铁壁,是强大的支撑,让自己变得更好,让生活变得更好。
爱书 爱上海
上海人爱书是有根基的,此言不虚。“从19世纪80年代开始,上海就一直是中国的出版中心。”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李天纲介绍说,“这样的基因,自然让阅读成了上海人的生活方式。”阅读在上海,有着扎实的根植。作为《上海纪》的作者之一,李天纲如何看待互联网时代,上海书展的线下表现持续走强?“首先,上海的文化是多样的;其次,我们一直拥有比较开放的市民空间;再者,上海与现代文明有着更近的距离。”书展,就是这样一个磁石般的开放空间,亲近读者,粘连读者。而今年的书展,在重启之后对于读者具有更特别的作用。重逢,平添了欢喜。
阅读,也正在反哺上海,激活上海。上海海纳百川,此为胸襟。揽入怀中的,是五湖四海,是新奇鲜活。但纳新的同时,我们同样需要倔强地秉持,秉持上海的自我,秉持上海之所以为上海的品质与精神。在越来越多的阅读之中,我们重新为“老底子”抛光。有76年历史的夜光杯新书在书展首发,受到读者追捧,读者作者编者济济一堂,现场人气十足。
《到底是上海》来自“侧耳”品牌之下的“腔调”栏目。“腔调”中,收录名家写上海的文章,此番集结成册。陈村写淮海路,秦文君写外白渡桥,毛尖写天钥桥路……新闻夜线的主持人臧熹与其他5位主持人在昨天的签售现场遇到了热心读者。“他年纪并不大,40多岁的样子,他不仅买了新书,还带来了节目之前出版的诗集,甚至还有几年前我们与上海地铁合作,在2号线开设诗歌专列时的地铁卡。”臧熹说。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我们爱得深沉。找到上海人的身份认同和文化认同,就能够更准确地把握这座城市的脉搏,抚触这座城市的肌理。
上海书展,人来来往往,内容天南地北,俨然就是一座城市的文化会客厅;上海书展,舒展的,更是人与人、人与城之间的彼此眷恋、互相成就的亲密关系。这一股子书卷气,温润着人,也滋养了这座城。 (新民晚报记者 华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