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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生之所以送一幅百合花给薛家,缘之于和薛家是亲家。
力文先生与画家极熟,他画了许多光怪陆离的陶瓶,让诸位名家去添枝展叶,如陈佩秋的芝兰,我则信疑参半。
一日,他说要去给画家唐云先生送一坛老酒,顺便让老先生为陶瓶添点色彩。我跟着去了。
老先生斜斜地透视力文,摸着糙糙的酒坛满心欢喜,说,你这个小鬼不从我这里弄点东西去是不罢休的。力文毫不畏惧地铺平他的陶瓶,说,没有你添墨,我这不是一堆烂泥吗?唐先生嘻嘻笑着,在调色的盘里蘸了蘸,向陶瓶口灵动地拉了几根线条,团了点褐色,点了几点。我一看是残荷,有点味道,但不及八大的高古。力文已经很满意了。我心想,力文也小气,拿了没有商标的土酒来糊弄老先生,老先生是个老好人也没有当他的面把酒丢出去。
出门,力文潇洒地说,老先生好酒,他什么酒没有喝过?他就喜欢名师酿的好酒,无所谓品牌,这酒埋在鉴湖十几年了!
我应着,回想力文取画,唐先生挡了一下说,好像缺了什么,随之展笔在荷秆上画了一只蟋蟀,振着翅,似金声玉音,极精灵的,那是老酒的力量啊。力文说,老先生高兴了就有好东西;尤其是唐先生的边款有趣:力文老弟小酒易余芙蓉空手得余秋蛩大利矣。噱头!力文又得意地笑了。其实,我没有告诉力文我和唐先生有点曲里拐弯的认识。
我先见到的唐先生一幅《百合》是挂在我二楼邻居薛家的墙上,那是薛家二公子寿羊结婚时唐先生送的,喜庆的浅粉裱成圆的图案,那是百合团圆里最幸福的祝福,唐先生极娴熟老练的,不知画过多少幅了。那时候,我很没有文化艺术感,只是感觉送一条羊毛毯也比一张纸实惠。唐先生之所以送一幅百合花给薛家,缘之于和薛家是亲家。寿羊的妹妹是嫁给了唐先生的儿子逸览。
过了一年的秋天,力文约我去许四海壶艺馆,见那匾竟是楠木棺材的朽木雕的。我大惑不解,力文说,材,财也!我止步,殊觉不祥。后听到金虫叫,颇奇,他从胸口的袋里摸出一个盒子给我看,说唐先生也喜欢的,四海和唐先生壶玩得很好,唐先生在泥坯上画,四海刻和烧,还有大彬壶的趣事。
过了几天,力文给了我一卷《心经》,是用敦厚的金农体写的。后来,我几次开车路过老宅想去看看,想把《心经》压在三楼斜屋顶的瓦下,却终于没有去。(徐华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