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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犹未尽步出文化广场,再回首,它依然灯光闪亮。
文化广场坐落在陕西南路上,最早叫逸园跑狗场。新中国成立后,这里建成了能容纳一万多人的室内会场,风光无限又浴火重生,后来一度又成了证券交易市场、精文花市。当年,广场外那满地未中签的认购证,广场内那满场的绿植花香,让我见识并感悟了连连失望与满满幸福。
2005年,它重建,地下音乐剧场连着露天剧场闪亮登场。夜幕降临,华灯溢彩,这时的它尤为美丽动人。
我第一次与它见面是随着悼念老人家的队伍缓缓步入白色花海之中,大场面感觉到了。第二次进去是看日本歌星佐田雅志的演唱会,乐队、乐器、灯光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下半场一些观众站到了长板木椅上。第三次进去,看了上海芭蕾舞团演出的《天鹅湖》,石钟琴领衔。其中“四小天鹅舞”我最熟悉,最感亲切。
有幸与文化广场朝夕“相处”6年还是30多年前的事。那时供职的单位借上海市戏曲学校的一层教学楼办公,教学楼隔着一个大场地与文化广场遥遥相对。文化广场底楼朝北有一间大大的练功房,戏曲学校二楼回廊有一个茶水间,每天一大早,泡开水的任务由阿拉总揽。开水泡好,顺带看底楼小弟小妹练功,随着师傅的细长竹棒,他们跟头一个接一个从竹棒上翻过,一刻不停、汗流浃背地连着翻,何时能出师更能出头?不晓得。后来听谷好好、张军说从艺之路的甘苦,我只是看到了表象(撕腿、练跷、跑圆场),皮肉苦(倒嗓、伤病)心中苦只有伊拉最晓得。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角儿、跑龙套的基本功都是一样苦练出来的。看着余彬慢慢成长为“上昆”的中坚力量,后来她有幸在越剧电视剧《红楼梦》中饰演林妹妹,真的不简单。
单位的行政室仓库、出版科曾在练功房的隔壁,领办公用品时也能感受到隔壁人家的热火朝天,劲头十足。“我想领一本《新英汉词典》。”我怯生生地问戴眼镜的中年老师,“这是给编辑领的。”她不温不火的一句让我这个小编务吃了一只闭门羹,悻悻而退,暗下决心,将来争取做一个大编辑。感谢当家人贺崇寅伯伯不拘一格、奖掖后进,让我去音像编辑部做见习编辑,后来看到音带封套上责任编辑栏印了自己的名字,那真是乐开了花。那些做书的编辑大朋友老朋友还是默默无闻地做着替人做嫁衣的工作,书上还是没署名。单位逆势而上向连环画坛进军并让不是外语专业出身的我担纲编译连环画《钟楼怪人》,做梦也想不到。“临上轿”,贺老师把我拉到一边轻轻地说:“小黄,用一只笔名吧。”我立马拎清化身“小政”。老同学丁兄国平用“西湖”的柔情造就了《化身博士》。多亏人美社“老法师”徐哨伯伯把关,我们这两只小船得以远行。史建期、袁银昌所作封面至今还是光鲜亮丽。
大场地上“小精灵”无师自通扭扭捏捏地学会了骑自行车;“三脚猫”加“老酒甏”学会了开小汽车,师傅“阿发”急出大眼睛、喉咙三板响,整个广场就听到他的吼声:真是急煞人,总是前教后忘。我站在一边只是静静地看,心里暗暗地笑。
至今还想着文化广场不远处“稻香村”的鸭肫肝,2元一纸袋切成薄片的微微泛红的有点透明的鸭肫肝,咸在嘴里,鲜在肚里。“稻香村”附近的菜包肉包味道也灵的,记得香菇菜包一角一个。而不远处的“远东书店”人们肯定进去看过书买过书。沈行豪经理把书店打理得“山青水绿”,“金山银山”遍地都是,就看你的脑力眼力脚力了。后来,单位再次大发展大繁荣,杨泰俊社长总结是“汗水、墨水、血水、泪水”的结果。上海远东出版社今年不惑,来之不易。
五月天,携太太兴致勃勃来到久违的文化广场观看徐俊导演的沪语话剧《永远的尹雪艳》,居高(三楼三排)临下有点不自然地看完了演出。在白先勇眼里“尹雪艳总也不老”。名不见经传的“削肩、水蛇腰、细挑的身材、俏丽净甜的眼眉子”,黄丽娅被一眼相中饰演尹小姐。“要来概括上海,那当然是美”,从整场戏里体会到了。只是没看到胡歌的表演,有点遗憾。
意犹未尽步出文化广场,再回首,它依然灯光闪亮。1924年落成的六层楼白尔登公寓紧挨着它,纹丝不动的它倒是名副其实的守望者见证者。(黄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