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节日 | 花朝,万紫千红总是春
新民晚报| 2023-03-02 12:12:13


(资料图)

花朝节,一个曾经渐行渐远又被许多地方重新拾起的美丽节日。

古代长诗之中,白居易《琵琶行》因为进入了课本,最为家喻户晓。我跟许多人一样,曾经背得很溜,但很长时间并不知道“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这句诗中,“花朝”和“秋月夜”是两个节日。古人常用“秋夜”“秋月夜”“十五夜”特指中秋节;而“花朝”,就是“花朝(zhāo)节”,一个曾经渐行渐远又被许多地方重新拾起的美丽节日。

花朝节,是百花的生日,又叫花神节、百花节。婴儿出生第三天,叫“三朝”。花朝节,也充满了对新生的惊喜和热爱。节日按道理说应该是同步的,但农历小年,在北方是腊月廿三,南方是腊月廿四,花朝节就更特殊了,有农历二月初二、二月十二、二月十五、二月廿五不同的说法,以十二、十五居多。这也颇有理由,中国南北差异大,南国春早,百花的生日也是南早北迟。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万紫千红,大多开放在小寒到谷雨节气,持续四个月,但毫无疑问,最集中的是二月。早开的还在,盛开的正艳,未开的将开。李商隐说:“二月二日江上行,东风日暖闻吹笙。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秦观说,“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汤显祖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欧大任说,“二月花朝锦满城,五陵公子粲朱缨”……傲霜斗雪的梅花开放在严寒的冬天,是百花之首,但颇有些孤独。只有二月,才是百花争艳,古诗中“二月花”三个字几乎成了月令和花的固定搭配。古人选二月作为花朝节,那真是众望所归。

《红楼梦》六十二回,写宝玉过生日,道出黛玉的生日是二月十二。绛珠仙草,原来也是花神,如此再回头来读《葬花吟》“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是不是别有一种哀怜?但是,花朝节,不以哀怜为基调。唐代的花朝节,也叫“落花朝”,赞美的是花开花落的壮美。张若虚说,“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春半”“落花”,写的是花朝节。孟云卿说:“二月江南花满枝,他乡寒食远堪悲。”中国人的故土情结很重,一到最美的时光,就思念家乡,思念亲人——虽然有些低回,但唐代人对百花全生命周期的赞美,仍然是充满了乐观和激情。

种花、买花、赏花、簪花、敬花神……尤其值得说的是簪花。从唐到清,男女老少、贵贱蚩妍都有簪花的习惯,就是头上插花,各种花都有,画像中不少还是硕大的牡丹。李清照从流动的卖花担子上买了花,插在头上,说:“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老公啊,你不要嫌我没有花好看,我非要插给你看,比比我和花儿哪个更美。苏轼头插牡丹,醉酒后跌跌撞撞走在杭州的大街上,说:“人老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醉归扶路人应笑,十里珠帘半上钩。”黄庭坚说,“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到了清代,纳兰容若还形容胡子拉碴的友人“须髯浑似戟,时作簪花剧”。这些蕴藉风流,怎么就不知不觉消失了呢?让人怅惘。

农历二月还有两个重要的节日。二月二,龙抬头。古人把天上星象分为二十八组,称“二十八宿”。东方“苍龙七宿”,像一条龙,冬天隐没在地平线下。农历二月初,头部开始露出地平线,这就是“龙抬头”。沉睡中醒来的龙,行云布雨,那贵如油的春雨,不是稀少,是滋润一切。还有一个节日是春社日。“社”是祭祀土地神,一年两社,春社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秋社感谢一年的眷顾恩典,春社秋社在立春、立秋后第五个戊日,今年的春社在公历3月21日,农历二月三十,恰值春分。古代地广人稀,平时是不大相聚的,社日大家四面八方赶来,于是成为一种特定的聚会,这就是“社会”一词的由来——鲁迅名作《社戏》就是在“社会”上唱的戏。“社会”时很热闹,很喜庆,酒自然是不少的。唐代诗人王驾说:“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

农历二月的三个节日,是一个奇妙的组合。一个是天象,龙抬头;一个是大地的铺陈,花朝节;一个是人和神的对话,春社日。天地人神交会,开启了一年最愉快的大合唱,幸福的生活场景在人们面前徐徐展开。(韩可胜)

财经
资讯
精彩新闻
洗澡
0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