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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科尔姆·托宾在最新长篇小说《魔术师》中对托马斯·曼和与他交往过的名流达人都作了“去圣化”处理。
《魔术师》是爱尔兰当代著名作家科尔姆·托宾的最新长篇小说。在这部时间跨度长达半个世纪的作品中,托宾抽丝剥茧,揭示了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德国现代小说大师托马斯·曼隐秘的心灵史。与托马斯·曼交往过的名流达人让人眼花缭乱,有意思的是,托宾在小说中对他们都作了“去圣化”处理。比如,为躲避纳粹迫害,托马斯·曼携妻子逃离德国,来到法国萨纳瑞暂居,他对同时逃到这里的一批知名流亡者,如剧作家布莱希特、学者本雅明、小说家茨威格,颇为看不顺眼,数落他们见面就是为了聚众赌博。不过,最打破人“三观”的是小说中对爱因斯坦的描述。托马斯·曼携妻子卡提娅辗转逃到美国后,被普林斯顿大学聘为教授,在学校外国人事务办公室办理签证手续时,工作人员故意刁难,卡提娅怒不可遏,强势回击,终于逼迫工作人员改变态度,解决了问题,还顺带帮助爱因斯坦解决了同样的难题。爱因斯坦得知这一好消息后喜不自胜,兴奋地拥抱了卡提娅,并对她说如果打算离婚,优先考虑他。等他的女秘书离开后,他又对卡提娅进一步调情。
托马斯·曼大女儿的第二任丈夫是英国著名诗人奥登。两人确定关系后,奥登带着男友、作家伊舍伍德前来拜会未来的丈人。奥登和伊舍伍德不拘小节,插科打诨,比较轻浮,让处事严谨的托马斯·曼很不舒服。他忍无可忍,用训斥的口气提醒伊舍伍德:“好了,你和你的朋友,能否在记者和摄影师来时好好表现?你们能否表现得尽量像个正常人?”伊舍伍德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迅速走开了。过了一会儿,记者和摄影师如约而至,奥登和伊舍伍德像变了人似的,不再嬉皮笑脸,站得笔直,连身上的西装也不那么皱巴巴了,领带打得整整齐齐。拍照顺利结束,托马斯·曼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说中着墨最多、刻画最生动的是大作曲家古斯塔夫·马勒的遗孀阿尔玛。托马斯·曼在慕尼黑时曾看过马勒亲自排练和指挥演出的《第八交响曲》,两人有过交流,马勒对阿尔玛的迷恋让他印象深刻。二战爆发后,为躲避纳粹的魔爪,阿尔玛先是逃到法国,此时,马勒早已去世,陪在她身边的是她的第三任丈夫韦尔费。离开法国逃往美国时,托马斯·曼的二儿子戈洛与他们同行。阿尔玛的二十三个箱子异常显眼,同行者提醒她,可能得徒步翻越比利牛斯山,要尽量让自己不惹人注目。阿尔玛满不在乎地反问,谁来运送她的这些箱子?她还向戈洛夸耀她那时刻不离身的手提包,说其中有一束贝多芬的头发,这是马勒收到的礼物;手提包中还装着布鲁克纳《第三交响曲》的原始手稿。
到达美国后,阿尔玛与托马斯·曼的交往多了起来,甚至到他家做客。她对这位诺奖作家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与好感,大呼小叫地参观他的书房,还频送秋波,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想嫁给一个合适的德国人,外表就要像托马斯·曼那样。面对阿尔玛的滔滔不绝,托马斯·曼沉默了,接下来是两人之间一段精彩的对话。她说:“古斯塔夫也会沉默下来,就和你刚才一样。这是一种蕴含力量的沉默。我问他在想什么,他会说:‘音符,颤音。’你又在想什么呢?”托马斯·曼回答:“词语,句子。”
小说自然有虚构。不过,托宾为托马斯·曼的三部传记写过评论,也非常了解他的作品,占有了大量托马斯·曼及其相关的资料,因此,托宾在《魔术师》中的虚构应该建立在合理性的基础上。至少,他为我们平视那些名流达人提供了一种可能。(刘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