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一场主题为“归来仍是少年”的五番棋比赛在黄浦区体育局综合楼共享空间收枰。站在多位朋友和一众棋友当中，前国手钱宇平九段手捧小小奖座，笑得特别开心。身体康复后，钱大终于圆梦，与职业棋手下了一场正式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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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友相助

钱宇平的对手是赵栋五段。赵栋，70后，定段赛冠军，原解放军围棋队队员，队友有著名的华伟荣七段和王群八段。后因队伍解散赵栋改入大学深造，之后在日资企业从事管理工作，近年创办“十九道”围棋道场。上周五的这场比赛，是“归来仍是少年——‘十九道杯’钱赵五番棋嘉年华”的最后一番，最终赵栋执黑中盘胜出，以3比2的总比分赢得冠军，钱宇平屈居亚军。和结果相比，熟悉钱宇平的新老朋友及广大棋友更关心的，是钱大的愿望实现了。

五年前的春节，钱宇平突发脑溢血，被医院开出病危通知。好在经过围棋界、新民晚报等社会各界热心人的帮助，钱大得到及时救治转危为安。身体康复后，他又摸上了棋子。2021年底，记者去钱宇平在上海大学附近的围棋教室看望，他的身体和精神已恢复如常，每天打谱、下棋，全身心投入十九路的天地。

重拾围棋后，钱宇平的心愿就是能打上比赛。那时围棋元老赛创办，有朋友表示钱宇平也是中日擂台赛的元老，可以去试试。闻听此言，钱大笑笑说：“参加元老赛，自己水平还要提高。”这两年上海举办的陈毅杯和首届中老年围棋棋王赛，都能见到钱宇平的身影。不过这些比赛“喂不饱”希望重新赶上围棋发展潮流、对提升棋力如饥似渴的钱大。他想和职业棋手对话，再度体验职业比赛的强度与高度。

说来也是有缘。钱宇平与赵栋曾在业余比赛中两度交手，互有胜负。赵栋受邀在清华、北大在沪校友组建的围棋协会担任顾问，而协会相熟的朋友了解钱宇平和赵栋都有“重温大赛”的想法，经过酝酿，大伙提出设想——请钱宇平九段与赵栋五段来一次五番棋对决？得知此事后赵栋非常乐意，钱宇平自然求之不得。于是，有协会会员赞助了2万元比赛奖金，还有的负责活动的宣传和拍摄。去年11月，“钱赵五番棋”首场在普陀棋院落子。

仍是少年

比赛的主题定为“归来仍是少年”。两位棋手均年过半百，经历人生起伏后仍能心无旁骛酣斗五番，且时间跨度达八个月，驱动他们这么做的，不正是对围棋的爱之深情之切？赵栋回忆年少时就与钱宇平投缘：两人随上海队外出比赛时曾做过室友，当时钱宇平已是国家队队员，不太说话，但那次同住，却主动跟自己拆棋。赵五段说：“如今能与偶像钱宇平正式对局，是圆了自己的梦。”

为了梦想，两位棋手和众好友都全力以赴。宝山区的思围力道场和宜川路街道香溢片区等为五番棋提供场地。第四场在虹口区天元围棋学堂进行，以学堂创办人卜浚明命名的图书馆也在当日揭牌，卜浚明女儿翻出藏书，馆里留着十几本《钱宇平自战百局》，那是父亲当年买来送给学棋孩子的礼物。

最后一番决战，接过直播讲棋接力棒的是国手胡耀宇八段。上海棋院院长刘世振也来捧场。他透露，自己与两位棋手颇有渊源，“我刚进少体校时，和赵栋老师是上下铺；去国家队报到第一天，就见到钱宇平老师。今天看到他们的对局，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少年时代。”刘世振说：“应该讲，有了围棋，我们永远是少年。”

不止胜负

五番棋前两局，钱宇平均惜败。他感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之前一直在下业余比赛，正式比赛的氛围要一点点适应。”九段国手慢慢找回当年的激情，第三盘和第四盘连扳两局，五番棋对决被拖入决胜局。比赛在弈客围棋做了直播，让两位棋手和大伙高兴的是，第一场关注量就突破10万，超过当天绝大多数的职业棋赛。

最后一番决战前，钱宇平下了很大功夫备战，“打谱机”的劲头上来，收也收不住。手里攥着棋子，钱大的眼中闪着光芒——那种熟悉的比赛感觉正在回来。这盘棋，执白的钱宇平布局参照了不少AI的选择，中局，两人不惜展开激烈的劫争，只可惜因打劫失误，白棋功亏一篑。“确实算不清了！”复盘时，钱大憨憨地表示，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赵栋则感叹：“钱老师一盘比一盘下得好。”

胜负已分，但胜负远不是“钱赵五番棋”的全部意义所在。借钱宇平和赵栋的棋赛机会，棋友们切磋棋艺，交流心得，共享围棋带来的丰厚人生。棋友们说：“我们都是受两位棋手的精神感染。”每轮比赛，都有棋友慷慨解囊，资助钱宇平“指导棋资格”，最后颁奖时，钱大获得的奖励总额还高于赵栋。刘世振跟钱宇平打趣：“我下棋四十年，第一次遇到亚军奖金比冠军高的。”（新民晚报记者 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