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着墙上贴着的防护服穿脱指南，一步步仔细穿好、戴好、整理好，王喆照了照镜子，又确认了一遍顺序，然后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入“战场”。这些内容早就烂熟于心，但她丝毫不敢放松。又轮到她值班，坐标是同济医院发热门诊。

最近，上海本土疫情防控压力巨大，各医疗机构不断补充核酸采样力量，保障扩大筛查任务。与此同时，作为直面病人的最前线，它们也在不断接受奥密克戎的“挑战”，发热门诊更是首当其冲。发现异常、暂时关闭、终末消杀、重新开张……这样的“剧情”轮番上演。昨晚，记者采访本市发热门诊医生，听他们讲述“打怪”的故事。

关了吗？马上会“复活”的

“疫情平稳的时候，发热门诊一天大概有一百来个病人，基本上以呼吸道、消化道疾病为主。进入3月以来，这个数字大概翻了两三倍。”上海市第十人民医院感染科医生张博佳说。在发热门诊入口处，要查“二码”做流调。来就诊的不仅仅是发热患者，还有一些自认为有风险或接触史的，也许并没有什么症状，也要走这个通道来测核酸。

3月20日到22日，十院连发多个公告，暂停发热门诊、恢复发热门诊、再暂停、再恢复……业内心照不宣，经历了这一波疫情，各家医院的发热门诊或多或少都遇上过几个感染者，而大家已熟悉了流程，处置起来十分顺畅。

“顽强存在。”“关了吗？马上会复活的。”这是网友给发热门诊的评价。带着些许无奈，但又十分理解。女青年小琳（化名）就是在发热门诊查出阳性的。那天，她到十院发热门诊看病，此前有点感冒，到了第4天还没好，体温上来了，喉咙也开始痛了。她有些担心，就一个人来看病。张博佳给她开具了常规的核酸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阳性。小琳很配合，又有点紧张，小声问，“我是不是要隔离在这里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便跟随护士进入留观室隔离，应急预案也立即启动。经层层上报，小琳很快被负压车转运走。

在接诊了阳性感染者之后，发热诊室就要按下暂停键。张博佳迅速更换被污染的防护服，清空诊室，不再接诊新的患者。等终末消杀后，环境检测没有问题，医生的核酸检测均为阴性，医院才又重新运行发热门诊。

“我们不知道哪一个病人会被感染，所以时刻绷紧防疫这根弦。”张博佳说，她并不害怕，因为确认防护都做好了。“有时候心情也有点矛盾，怕你来，更怕你不来。每‘抓’到一个感染者，就意味着后面短时间内无法接诊其他病人了；但发热门诊的使命，就是要尽早发现并隔离感染者，当好‘监测哨’，及早阻断病毒的传播。”

有些病不能“拖一拖”，做好防护快去看

“为了更好地应对新冠，减少非战斗性人员损失，医院决定对发热门诊全人群实行闭环管理。所以，我们的团队都住在医院。”上海市儿童医院感染科主任、消化科主任张婷告诉记者。感染科医生王星就是其中的一员，十天来，她把3岁的孩子交给老人照看，自己则以院为家。

冬春交替，孩子们上呼吸道感染、病毒性肠胃炎等疾病高发，还夹杂零星的流感病例，发热门诊格外忙碌。王星回忆道，3月13日—15日是最忙的一个阶段，也就是网格化筛查之前，发热门诊工作量很大。一个白血病化疗期合并肠道感染、脓毒血症的小朋友被送到发热门诊，已经有了休克表现。考虑到小朋友病情危重，秉承“生命至上”原则，医护人员马上开通绿色通道，所幸救治及时，孩子的命捡回来了。

王星说，各大医院的发热门诊陆续检出新冠病毒感染者，有家长担心交叉感染，即便孩子生病，也想着拖一拖、等一等。“一般不太重的病，可以在家观察，包括孩子的体温、精神、胃口、睡眠等；如果孩子高烧不退、精神不好，出现了剧烈腹痛、气喘不过来、抽筋等症状，还是要马上送医院的，避免耽误治疗。”

近来，儿童医院发热门诊就诊的患儿数量并不少。王星表示，考虑到本轮疫情还在持续，奥密克戎传染性又极强，一旦患儿检出阳性，陪护家长很难幸免，所以希望陪同家长尽量一个人来。她还建议，最近孩子都在家学习，要科学锻炼，合理饮食，平时勤洗手，家里常开窗通风。尤其是孩子们很容易把口罩弄湿弄脏，要及时更换。一些不适合戴口罩的小婴儿，家长也可以选择带面屏的渔夫帽等戴上。

病人默认“我没事”，医生却要“留个心”

多家医院发热门诊时开时关，还在正常运行的兄弟医院自觉不自觉地进入“互助模式”，接诊很多大老远跑来的病人。上海市同济医院地处普陀、宝山、静安三区交界处，疫情防控压力可想而知。那天，王喆在发热门诊接诊了10来个病人，大多是呼吸道、消化道等当季常见病，他们也默认自己只是普通感冒或者肠胃炎。但作为发热门诊的医生，最重要的是火眼金睛，多留一个心，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人员，因为新冠的症状跟普通感冒、肠胃炎差不多。

家住十院附近的小朱（化名），因十院发热门诊暂时关闭来同济医院就诊。“他是腹泻，但说自己四肢酸痛乏力，我就开了核酸检测和CT检查。11时左右，核酸报告出来了，阳性。我们立即启动相关流程，把他暂时隔离在单间。”王喆回忆，在发现阳性到被转运这段时间，医院会提供洗漱用品、食品和必备生活品，保障患者基本生活，而患者也十分理解、配合。

“我第一次接触感染者时还是有点紧张的，现在不怕了。”王喆说，爸妈总是给她发消息“敲警钟”，交代她一定要做好防护，听从上级安排。她笑着答应，请爸妈放心。“现在我最大的改变就是，洗手和穿脱防护服更仔细了。我不仅要对自己、患者负责，也要对同事负责。”

在门诊，她偶尔会遇到特别焦虑的病人，反复问，“医生，我是不是得了新冠？”“我在发热门诊会不会交叉感染？”王喆说，就诊市民要消除恐惧和焦虑，听从医生的指导，规范有序就诊。只要大家都能正确佩戴口罩、保持安全距离、注意手卫生，交叉感染的风险就很小。

近期，本市多家医疗机构为配合疫情协查工作暂停部分医疗服务，为方便市民就医，市卫健委整理了主要医疗机构停诊和当日复诊情况（根据疫情动态调整），市民可通过“健康上海12320”公众号了解，也可关注各医疗机构官方网站和公众号。

新民晚报记者 左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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