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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2022年，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经过30年发展，由零到一，从小到大，由弱变强。产业发展历程大致可以划分为5个阶段：第一阶段（1992～2006年），是以科研攻关项目为主的探索阶段，实现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培育；第二阶段（2007～2017年），是示范运营阶段，产业进入导入期，经过10年的示范运营，产业链布局愈发完善；第三阶段（2017～2020年），是市场化发展和对外开放阶段，产业进入快速成长期，2018年我国新能源汽车销量首次突破100万辆，2020年底我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超过492万辆，接近500万辆规划目标；第四阶段（2021～2022年），是规模化阶段，2022年我国新能源汽车销量达到688.7万辆；第五阶段（从2023年开始），“双碳战略”将助推新能源汽车行业高速发展，行业进入普及期。　　展望未来，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将更具活力、更有竞争力，能更有力地支撑我国“双碳”目标实现。经过深入研究，笔者预测到2030年，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将呈现以下十大发展趋势。一、“车能路云”融合发展，将构建全新的智能出行生态系统。1．新能源汽车产业与能源领域的融合发展潜力巨大。新能源汽车作为用能体，同时也是载能体，是高效储能单元。预测到2030年，我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将突破1亿辆，促使电网可调节负荷潜力超过1亿千瓦。　　2．“车能路云”融合发展渐成共识，是高级别自动驾驶有效解决方案。预计到2030年，L4级Robotaxi/Robobus（无人驾驶出租车／公交车）将成为主要交通工具，多人共享乘车为主要形式，个人便捷实用的个性化出行、无缝换乘的整合出行将开始在一线和新一线城市示范运行。　　3．通用人工智能AGI将在汽车行业中得到大规模应用。AGI大模型将在自动驾驶、智能驾舱领域提供泛化性能更优、更精确的感知能力，在售前和售后阶段充分赋能汽车行业的发展。　　4．有效解决新能源汽车充电难、换电难问题。　　总之，构建“车能路云”融合发展的产业生态，将新能源汽车、储能和基础设施、智能网联化系统、道路基础设施和云计算技术相互融合，最终形成全新的智能出行生态系统。二、动力电池在能量密度、高安全性、经济性和快充上将实现突破发展。这主要表现为五个方面：第一，从电池材料和结构性能上提升电池能量密度，解决续驶里程短问题；第二，从提高电压平台和电芯充电倍率方面，缩短电池充电时间；第三，从电芯和电池包两方面提升电池安全性；第四，从结构和材料两方面降低电池成本；第五，从电芯生产和电池设计上提升电池循环寿命。此外，电池企业将加速淘汰，淘汰速度明显快于整车企业。　三、新能源汽车产销量占比将超过70％，助力汽车行业“双碳”目标实现。1．预计2030年新能源汽车将达到2100万辆。按年均保有量增加2000万辆计算，2023～2030年，合计增长1.6亿辆，2030年全国汽车保有量为4.79亿辆。按照国家统计局等专业部门预测，2030年中国人口总量约为14.05亿人，由此测算2030年我国汽车千人保有量为340辆。参照汽车保有量与新车年销售量关系15∶1测算，同时考虑国际惯例，人口老龄化将影响新车销售，2030年我国汽车保有量为4.79亿辆，新车销售量为3200万辆，其中新能源汽车销量达到2100万辆左右。推测2030年纯电动汽车与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及燃油车比例为5∶3∶2。　　2．2030年我国汽车碳排放量测算。按照每辆燃油车全生命周期（TCO）碳排放量为39.7吨，每辆电动车全生命周期碳排放量为22.4吨计算，谨慎估计，到2030年，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占总保有量的20.88％，即1亿辆，按15年汽车使用寿命计算，每年综合碳排放量为11.52亿吨。乐观估计，到2030年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占总保有量的35％，即1.68亿辆，按15年汽车使用寿命计算，每年综合碳排放量为10.74亿吨。　四、自主品牌国际化步伐明显加快，中国（自主）品牌海外市场占有率将达到15％左右。1．我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量质齐升。2022年，我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突破67万辆，实现了翻倍增长。量的增长同时带动质的提升，呈现出口车型高端化、出口对象多元化、出口产业链条化三大特征。　　2．2030年我国自主品牌汽车海外市场占有率将达到15％。预计到2030年，中国品牌海外销量约800万辆左右，占海外市场的15％左右。其中，国内生产出口海外的约300万辆。　　3．我国汽车国际化仍面临一些问题。例如，对电池、电芯原材料等上游核心资源、高端芯片等关键核心技术的自主掌控问题，物流保障问题，地缘政治风险防范问题，出口企业行业自律问题等。建议政府有关部门进一步明确海外出口战略，引导新能源智能网联汽车关键技术的全球化获取与布局，实现中国汽车产业全球化高质量发展。　　五、中小城市和广大农村市场，将成为新能源汽车新的主力市场。1．对新能源汽车认识不够和配套设施落后，阻碍中小城市和广大农村市场需求提升。目前我国一线城市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已超过50％，而三四线城市渗透率不足15％。　　2．政府、企业协同发力，助推中小城市和农村市场新能源汽车普及。政府方面，加强中小城市和农村市场的新能源汽车基础设施超前建设，研究充电接口设施标准化等，加强区域合作，合力推广新能源汽车。企业方面，设计开发针对中小城市和农村地区的中等续驶里程、价格适中的经济型纯电动车；提早布局销售（展示）网络、服务网络，布局充电设施建设。预计2030年，中小城市新能源汽车销量为700万辆，农村市场为500万辆。　六、市场淘汰赛加快，国内汽车产业将形成“6＋N”格局。“十五五”期间，随着国内市场竞争进一步加剧，汽车企业淘汰赛大幕开启。预测2030年，我国汽车产业将形成“6＋N”格局。其中，“6”是指我国将有6家左右整车企业具有完整的企业主体地位和生产运作自主权，属于市场残酷竞争中的胜者，是行业的领导者。“N”是指6家以外的自主和合资企业。同时还有部分整车企业将不再是独立主体，而是成为大品牌或科技类公司的代工企业。再者就是有一定实力的外资品牌汽车公司，例如特斯拉、BBA（奔驰、宝马、奥迪）豪华品牌以及丰田、大众等有实力的汽车品牌。　　预计2030年的3200万辆销量构成中，中国品牌达到2240万辆，占70％；外资品牌约1000万辆，占30％（如市占率提升至35％，则达到1120万辆）。七、“双碳”目标下商用车新能源化将明显提速，2030年渗透率将达到30％以上。1．商用车新能源化将成为汽车领域节能减排重要发力点，应用场景更加丰富。根据罗兰贝格发布的《新能源商用车白皮书》，预计未来3～8年新能源商用车将快速增长，且能源类型从单一纯电主导向多能源形式共同驱动转变；预计到2030年，中重卡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将超过35％，轻卡渗透率将超33％。　　2．商用车新能源化短期内需要加大政策支持，最终实现市场驱动。在加快商用车新能源化的过程中，政府部门、行业协会要总体规划，分门别类出台相关政策、加大落地保障措施。　　3．氢燃料电池技术在商用车上将加快落地，推广应用场景广泛。加快氢燃料电池汽车的应用，需要关注氢能产业链的发展，从氢能的制、储、运、加等环节科学规划、合理布局。到2030年，预计我国将实现氢能与燃料电池汽车的大规模推广应用，燃料电池汽车保有量达到80万辆左右，其中燃料电池汽车用氢中50％的氢气为清洁能源制氢。八、供应链将成为新能源整车企业的核心竞争力。1．京津冀、长三角、大湾区、成渝地区将建立区域性供应链产业集群。这有利于形成协同创新、人才集聚、降本增效等规模效应和竞争优势。　　2．车规级芯片问题的解决，要在政府的统一规划下，车企和芯片企业合力推进。强化顶层设计，分阶段、有计划地解决车规级芯片研发和生产问题。一是要着力解决我国集成电路产业链自主可控问题；二是要同步推进整车企业、零部件企业、国产芯片企业的全过程协同合作，实现车规级芯片国产替代。　　3．通过技术合作＋自主研发，谋划和设计云控平台，建立全栈式操作系统。建议政府有关部门及行业协会系统谋划、统筹国内领先企业，努力打造一个自主可控、开源开放的操作系统，形成在中国市场上的产业发展生态。　　4．强链补链将是各整车企业迫在眉睫的大事。整车企业与关键零部件供应商之间的合作将愈发紧密，双方将通过股权合作、战略联盟、垂直整合等形式满足各自所需。　　5．企业合理规划，建立起有保障的智慧物流。保障物流顺畅和成本合理是企业关注的重点，未来企业需合理规划物流线路、优选物流工具，做到智慧物流。九、“城市展厅＋交付中心”将成为主流销售模式。1．“城市展厅＋交付中心”将成为大中城市主流销售模式。一是线上线下相结合模式成为主流；二是在中心城市建立城市展厅、体验中心、交付中心和售后服务中心不同功能的营销主体，各自按职能分工负责；三是适应年轻消费者的汽车金融和租赁模式普及化；四是汽车企业多点布局促销新模式；五是布局更广大的中小城市和农村市场汽车销售渠道。　　2．海外销售网络建设要服从于本地化战略。生产制造的本地化和经销商的本地化要同步规划，同步推进。汽车企业要从贸易、投资、本地化制造等方面积极推进海外业务。在推进新车销售的同时，也要关注我国将要迎来的换购潮，做好二手车的海外销售。十、碳交易将像今天的证券市场、产权交易市场一样，常态化运行。1．全国统一碳市场将加快建设。据生态环境部数据，截至2023年6月底，全国碳市场碳排放配额（CEA）累计成交量2.37亿吨，累计成交额109.12亿元。未来我国汽车行业将会纳入全国碳交易市场，实行碳配额制，参与全国统一碳市场交易。　　2．从“双积分”到“碳积分”，政策将加快出台。2023年8月1日，我国新版《乘用车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与新能源汽车积分并行管理办法》开始实施。该办法明显提高了新能源汽车积分考核比例。未来汽车行业必将引入“碳积分”制，通过配额及市场交易清除碳足迹，保障“双碳”目标实现。　　3．汽车企业将成为节能减排的主体。汽车产业要从全生命周期角度核算碳排放，包括上游产业链碳排放、制造碳排放和使用碳排放。　　4．绿色能源供能＋智能汽车＋智能电网生态圈建设将成为共识并强化协同。这将有力地促进我国汽车使用环节碳减排，实现能源革命和新能源汽车的协同发展。　　5．加快二手车和汽车拆解回收、再制造技术升级。采用环保技术和设备，加速新能源汽车回收和再利用技术升级，提升电池材料回收再利用，是实现碳减排目标的重要方面。　　（作者张夕勇系可持续交通创新中心国家高端智库研究员、北京汽车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