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国现代话剧的奠基人,其代表作标志中国话剧走向成熟,也彰显着中国现实主义话剧的高峰。
今年是剧作家曹禺诞辰110周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中央戏剧学院等相关单位相继举办纪念活动。曹禺原名万家宝,自23岁写成处女作《雷雨》,人们对他的关注和研究从未停止。今天的我们,要纪念曹禺什么?
鼓励青年创作者探索创新
1936年,曹禺应校长余上沅邀请,前往国立戏剧学校任教,开启戏剧教学生涯。作为曹禺的学生,今年92岁的中央戏剧学院原院长徐晓钟回忆,曹禺用自己的激情点燃学生对戏剧的热爱。
“曹禺老师讲课的时候,教室里总是挤满了人,挤不进的学生只好站在外面的窗户边听课。”徐晓钟说,“曹禺老师在讲剧作和西洋戏剧课时,比如讲萧伯纳的《康蒂妲》,就立刻亲自上马扮演剧中各种人物,激情地朗诵,在台上演绎并沉浸其中,向学生传递作者的激情和原著的文学美。有学生曾感慨:他用全部的生命的力量来震撼我们的生命,而我们的生命还在沉睡。”
除课堂上的言传身教,曹禺还以开放的胸怀鼓励青年人创新创造。
1993年初,徐晓钟带着青年导演王晓鹰去北京医院,就中国青年艺术剧院排演的《雷雨》拟删去鲁大海这一角色的构想征询曹禺意见。
“删掉?”曹禺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好,我赞同。”接着补充道:“将来会有批评你、骂你的,你要沉得住气,就说当时你和作家商量过的,作家同意的,就拿我来当挡箭牌。”
回忆起这段往事,徐晓钟认为,曹禺对青年创作者在进行探索和实验时的宽容、鼓励和肯定,对当下的文艺创作很有启发。
艺术创作要深入生活
1937年2月,欧阳予倩导演的《日出》首演。在《日出·跋》中,曹禺叙述了为写这一幕深入生活的经历:为向乞丐学数来宝,在三九天的半夜跑到荒凉的贫民区,却被醉鬼打伤,险些瞎了一只眼睛;跑到“土药店”和黑三一类的人物“讲交情”,为“朋友”瞥见,散布了许多无稽谣言……
“为着写这一段戏,我遭受了多少磨折,伤害,以至于侮辱。”曹禺写道,“我口袋里藏着铅笔和白纸,厚着脸皮,狠着性。一次一次地经验许多愉快的和不愉快的事实,一字一字地记下来,于是才躲到我那小屋子里,埋下头,写那么一点点的东西。”
上海戏剧学院教授曹树钧指出,曹禺的五大经典《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家》全都有生活原型,都是曹禺熟悉的人和事,如《雷雨》中周朴园逼蘩漪喝药,一个司空见惯的场景被曹禺写得惊心动魄、扣人心弦,假如他对生活不了解、不熟悉,观察和研究人物不到位,很难写出来。
“艺术创作一定要来源于生活、深入生活。这是现在的创作者最需要向曹禺学习和继承的。”曹树钧说,没有“生活灵魂”的作品必被观众吐槽,遭时代淘汰。
以写人为核心秉持现实主义精神
“曹禺的戏剧作品在中国现代戏剧史上,具有十分突出的地位,对中国现代戏剧的创立和发展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影响。”北京人艺院长任鸣说。
已故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所所长田本相曾指出,曹禺的现实主义的艺术重心,在于倾力塑造典型人物,刻画了人物灵魂的深刻性、丰富性和复杂性。
“曹禺以写人为核心,将视角注视到人的精神深处,剖析人生的困惑、人类的挣扎,关注人的内在生命,因而把握住了创作真谛。”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廖奔说,“关注人类的生存困境,使曹禺作品处处透示出博大的人文关怀;渴求进行精神探索,则使其作品具有了人性深度与哲理厚度。”
早在上世纪30年代,曹禺作品中的现实主义精神已经在影响其他创作者。夏衍的代表作《上海屋檐下》是左翼戏剧的最高成就之一。夏衍在《上海屋檐下·后记》中写道:“在这个剧本中,我开始了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摸索。在这以前,我很简单地把艺术看作宣传手段。引起我这种写作方法和写作态度之转变的,是因为读了曹禺同志的《雷雨》和《原野》。”
专家指出,纪念曹禺,应该学习他剧作中的现实主义精神。“我们不仅不能说‘现实主义已经过时了’,而且还应该呼吁‘现实主义真精神’回归,以此为契机,找回戏剧艺术的独立品格。”中央戏剧学院教授谭霈生说。